“这个我知道……这个是孔子提倡的东西。”珍妮插了一句话，表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了解。
罗陌点头道：“对的，孔子提倡礼法，认为礼法能够解决大部分问题。所以，岳飞在面对皇帝两次三番对他的背叛的时候，也不会想着要去反叛，而只能被动地接受，事实上，中国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人，但你永远不能说他们傻……只不过他们的心中有所敬畏而已。”
“对的！岳飞是一个伟大的人。”珍妮似乎略微有些激动，转而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抱歉……我太喜欢这个人物，所以……”
“没关系，其实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反应。”罗陌很真诚地说了一句。
“那就好。”珍妮道：“岳飞真的是很伟大的人，我认为他集中了男人的优点，忠诚、强大、心思缜密，能够解决很多的问题……可是他的结局……抱歉，我打断了你的话，请你继续。”
罗陌摇头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然后接着说：“这就是中国古代，他们觉得没有了礼法的话，人就和禽兽没有什么区别了。然后，我们接着说文化通孔的问题，西方文明的起源是古希腊，古希腊与我们的生存环境是不一样的，所以，文化通孔上，我们已经有了一定的区别。他们面临大海，他们在仰望星空，更多地探索这个世界的本源，从米利都学派开始，越来越表达了对这个世界本源的浓厚兴趣，而且你们也在行程一种海洋性文明，当然，从柏拉图开始，你们也在关注自身与伦理，《理想国》是一部十分伟大的著作，在这里提供了三个阶层的理想社会，这个和孔子一些想法是有类似的，不同的只是，孔子的思想有很多东西在被继承，但《理想国》却基本没有实现过，当然我没有贬低柏拉图的意思，西方文明发源的欧洲，经常面临着势力和各个种族的相互倾轧，这让你们的文明在文艺复兴之后有百花齐放的更多基础。”
罗陌又说了一些这个问题。
珍妮认真地听着，然后说：“你说的很好！但事实上，我认为你们中国并不缺乏对这个世界的探索，一部《道德经》更是包容了天地人文，这很难得。”“哦？”罗陌倒是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神色：“看起来你对我们的文化有过一些了解。”“如你所知，我查了很多的资料，并且看了《道德经》，说真的，我并不是很能看懂，但我听说，哪怕是现代哲学代表的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那里面有被《道德经》影响的地方所在，他还想用‘道’这个词。oh……天哪，先生，我们的话题被扯开了。”
“虽然很抱歉，但我也得这么说，我们的话题偏离了原地。”罗陌微笑着耸耸肩膀。
“好吧，让我们回归《岳飞：空悲切》的问题，我想问你，你觉得这部电影主要是什么地方能够如此吸引整个世界的观众呢？为什么他们能够给这部片子贡献那么大的票房。”
“首先还是视觉效果吧。”罗陌说：“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总算把这部片子的特效全部做完……你知道的，这个特效真的很难，我们花了几乎一年的时间来做特效。其次就是电影的一些情节……我想大家都能够从电影之中找到答案。”
“你认为《岳飞：空悲切》现在在全世界取得的高票房，和中国的崛起有关系吗？”珍妮冷不丁突然问。
罗陌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种政治方面的问题，罗陌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倒是很冷静，很快就回答：“这毕竟是两个方面，虽然说文化和经济并不能脱离关系，但我更愿意把这当成两件事情来看待。我的《岳飞》，嗯，说一句自恋的话，我倒是更宁愿当成是大家喜欢这部电影……而不是中国的和平崛起。”
珍妮也就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这个问题：“你能给我们讲讲你的新电影吗？听说华纳影视公司的《正义联盟：英勇与无畏》已经开始了启动宣传，这原本是《超人大战蝙蝠侠》的续集，你错过了这部电影的话，肯定有其他的新打算。”
罗陌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的新电影其实我自己也说过，嗯，我打算做一个科幻电影……电影的来源是我们国家的一部科幻小说，名字叫做《三体》，当然这更多的还是一种想法，不一定能够变成现实，因为也许我会有一些想法上的改变也说不定呢。”
“好，那你能给我们讲讲《三体》这个故事吗？”
罗陌说道：“这个故事的本身……我想大家可以看这本小说，据我所知，《三体》的英文版在西方世界的销售量还是不小的，不过我可以说一条里面的理论，因为我觉得这是《三体》最迷人的地方之一，也是《三体》这部小说存在的基础。”
“哦？那我倒是很愿意听听。”“这条理论叫做黑暗森林，就是说，宇宙所有的文明，都好像是奔走在黑暗森林里的猎人，他们要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克制一切能够暴露自己的东西，因为，一旦被发现，就意味着被毁灭。”“oh！这真不可思议！”珍妮似乎有些吃惊：“难道我们不能共存吗？正如外星人et和地球人一样，还有像《黑衣人》里的世界也是那样……不对吗？”
罗陌摇了摇头：“黑暗森林理论，是有一个推导过程的，当宇宙中两个文明相遇的时候，我并不能判断另外一个文明对自己有没有恶意，另外一个文明同样如此，同样，我们无法判断，另外一个文明认为我们的文明对他们的文明有没有恶意，他们也没有办法判断……所以，这样会导致相互猜疑！然后，为了保全自己，一个文明就必须彻彻底底地毁灭掉另外一个文明！”
“噢！这……这……”珍妮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还真是那样的……顿时间，一种彻头彻尾的冷意突然慢慢降临。
“可是……例如说，我们现在已经是信息文明的时代，经过工业革命，如果我们遇到的知识一个还在刀耕火种的文明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对他们不利呢？他们没有办法威胁我们的。”
罗陌微微摇头一笑：“你说得对……可是，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叫做技术爆炸……例如，我们的地球，你能想象吗？很多日新月异的科技都是在这两三百年之内发展过来的，我们的技术来了一次大爆炸，人类一下子就从只能勉强用枪的人，变成了飞机可以上天，可以用电子计算机，能够探索宇宙和深海的种族，但在过去的几千年里，我们根本没有过太多的技术本质上的迅猛进展……所以，我们又怎么能判断，对方那个文明不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来一个技术爆炸，用很快的发展速度来直接超过我们呢？”
当罗陌说完这些的时候，他看了珍妮一眼，发现她脸色都稍微有点儿苍白，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摧毁了。
明明她感觉这样的说法很可怕，似乎也有着漏洞，但她怎么都找不到那个漏洞来——这是一个完整的推论，从无可辩驳的逻辑事实作为推论基础，这样的推论有着严密的逻辑结构，不可能用逻辑来推翻。但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太可怕了吗？“oh……天啊，这真的是一条可怕的理论。”珍妮说：“我想，如果拍成电影，肯定会有很多人对它感兴趣的……看来我得赶紧买一本《三体》看了。”这场采访之后不久就结束了，附带效果是，罗陌说的黑暗森林理论让珍妮一直处于一种在努力思考但似乎又一无所获的状态之中。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