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塔顶端的舱门敞开着，古铁探出半个身子，迎着冰冷的夜风欣赏荒芜的废墟夜景。一挺粗长的机炮架在他的面前，光炮管足有一米多长，粗细俨然超过了手腕。粗长的弹链从炮塔的供弹口中伸出，伸入到机炮的装弹口内。随着车身的震动，弹链不断发出叮叮当当声。单调的冷风，单调的夜景，单调的叮当声，单调的震动，古铁有些昏昏yù睡，只能期待那些客人能赶紧上门。过了一会，他隐约闻到一股怪异的腥味，不由jīng神一振。
在青琉璃和星彩石的教导下，古铁对恶魔有了许多了解。根据主神的不同，恶魔分四大种族，血魔、惧魔、怯魔、魅魔，还有一些没人管的野生恶魔。根据生活环境的不同，恶魔分炎魔、冰魔、风魔等等。魔种的差异不容易体现出来，最老练的恶魔猎手也难以从恶魔的硫磺味中，分辨这是火系的血魔还是火系的惧魔，顶多确认这是一只炎魔。古铁现在闻到的腥味有些像cháo湿的水草，还有一些淤泥的臭味，这应该是一只沼泽恶魔。剽悍的血魔不喜欢沼泽，魅魔也不喜欢在烂泥中打滚。惧魔不介意在沼泽中探讨哲学，怯魔的生化试验常常把领地变成沼泽。当然也可能是一只野生恶魔，不过概率并不怎么大。
这个腥味骤然逼近，变得更加的浓烈。从水草的腥味和烂泥的臭味中，他闻到了一种类似于化学毒气泄露的臭味。80%的可能，这是一只怯魔。冰冷的寒流野蛮的钻入他的眼睛和口鼻，痛得他的脑子几乎抽筋。雌伏的两股热流立刻从心中涌上来。包裹住寒流快速的吸收掉。古铁捂着嘴巴咳嗽几声，拿起纸巾擦擦眼睛，在心中问：“什么恶魔？”
“怯魔。就算天天漱口，你的嘴巴也要臭上一个月。”星彩石在他心中说。
“不会吧，这让人怎么活。”古铁在心中恼火的问。
“嗯。主人不用担心，找一只魅魔中和一下。”青琉璃接着说。
两只魅魔叽叽喳喳的笑成一团，古铁顿时不担心了，既然普通魅魔能消去他的口臭，那她们肯定也能做到。他继续像避雷针一样站在炮塔上，迎着夜风欣赏夜景，等待下一个客人。他现在的工作跟避雷针一样，避雷针是吸收雷电的能量，避免闪电劈坏建筑。他毫无防备的站在塔顶上，吸引恶魔来袭击。恶魔一只接一只的袭击古铁。自然会忽视坦克和装甲车中的其他人。古铁并不喜欢被恶魔入侵的那种感觉，但实在想不到更好的驱魔办法。
坦克车身前端的驾驶隔间内，红白正坐在特制的升降椅上，拿着特制的小方向盘，小脸对着一个特制的可升降式潜望镜。身边是几根特制的cāo纵杆，小脚前有特制的小离合器和小刹车。为了让红白能够驾驶坦克，齿轮几乎重新设计了虎王坦克的驾驶隔间，让身高一米的红白能够顺心的开坦克。红白非常高兴，哼着小曲摇着小尾巴，笑眯眯的瞅着潜望镜中的景象。把虎王坦克开得风风火火。其实红白是很多才多艺的，并非只是一只纯卖萌的无节cāo。在她的驾驶下，这辆庞大的金属巨兽在黑暗崎岖的道路上风驰电掣，没有冲进什么坑里翻车，也没有撞到什么障碍物，也没有突然的剧烈颠簸，甚至比越野车更加平稳。
红白还戴着一副几乎包住小脑袋的套头式耳机，麦克风正对着她的小嘴，耳机线插在驾驶座的靠背上。亚空间风暴妨碍了无线电和jīng密电子元器件的工作，但不是妨碍所有的电子元器件。或许手机无法使用，但有线电话照样可以使用。毕竟电话的原理只是电磁感应，信号通过导线内的电流传递。要知道地球的第一台电话诞生于1875年，那时还没有电灯呢！坦克内的噪声比较多，穆斯设置的魔导装置已经大幅削弱引擎的噪音，但还是非常的嘈杂。底盘的震动，金属的摩擦，各种复杂机械部件的运转，形成一片嘈杂的轰响。这幅耳机能让她清晰的听见沙暴和知更鸟的说话声，她哼唱的小曲也能让知更鸟和沙暴听见。
“哇呜，元首大人，你的歌真好听。”知更鸟的赞叹在耳机中响起。
红白开心的扭动着小尾巴，哼哼着更加起劲了，不只哼着乐曲，还唱起歌词：“……不论面对风暴或者雪花，或者太阳对着我们暴晒；火热的白天，寒冷的夜晚，扑面的灰尘，但我们享受这种乐趣，我们享受这种乐趣。我们的坦克轰鸣向前，伴随着阵阵尘沙……”
沙暴默默的停了一会，忍不住问：“元首大人，这是什么歌？”
“唔，黑白帮我找到的，古铁哥哥的母星，创造虎王坦克的那个国家的装甲师军歌。”
“嗯，很有气势。这个国家一定很强大，是吗？”知更鸟好奇的问。
“被轮暴了。”古铁的声音在妹子们的耳机中响起：“一个名叫‘rì耳曼’的民族，一个名叫‘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国家，掀起了波及半个世界的战争。他几乎称霸一片大陆，论科技绝对是最顶尖的。只不过他的两个对手实在太庞大，一个是世界上领土面积最大，资源超级丰富，这个国家造了五万多辆T34主战坦克；另一个是工业生产能力最强，领土面积也非常大。资源很丰富，造了将近五万辆的谢尔曼主战坦克。而第三帝国的主战坦克，虎式坦克和虎王坦克加起来才两千多辆。这个数量差距实在大，所以被打败了。”
红白顿时不高兴了，瞪着小眼睛大叫：“哼，元首大人才不会被打败。”
“是是是，红白如果是第三帝国的元首。绝对会称霸地球。”古铁笑着说。
“唔，没有诚意。”红白不开心的叫喊。
古铁想了想，沉声说：“红白如果是第三帝国的元首。您的履带绝对可以碾平苏维埃，把炮口塞到斯大林的菊花里让他升天，然后掉头南下横扫北非。您的坦克扬尘就能扫平英军。再然后，您的钢铁师团直接跳过英吉利海峡，一个急停甩尾就让白金汉宫倒塌。再再然后，您给坦克加上水陆两系功能，直接游过大西洋，一炮击沉密苏里号战列舰，第二炮炸飞纽约港，第三炮不小心打到月亮上，掉下一块碎片落在北美洲，整个大陆沉没了。”
红白开心得笑眯着小眼睛。使劲点头说：“呜呜，其实没这么厉害啦。”
古铁哈哈笑了几声，又问：“元首大人，你刚才听懂了吗？”
“听懂了，元首大人超超超级厉害。天下第一宇宙无敌。”红白笑嘻嘻的喊。
………………………………………………………………………………………………
古铁一手拿着话机忽悠红白，一手拿着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情况。这个望远镜是一具尸体上翻出来的灵能物品，拥有很奇妙的夜视和灵视功能。它的视野是单调的黑白两sè，就像老式黑白电视机的影像，清晰度并不怎么高，但那些蕴含灵能的生物会显露特殊的sè彩。灵能火焰会是黄sè，灵能闪电会是青紫sè，灵能土石会是黄sè。当恶魔出现在时会是一个近似于人形，像游魂一样飞来飞去的发光虚影。在肉眼的视野中，恶魔通常都是一团灰雾。
突然间，古铁发现右前方的枯萎森林上方，有七八个发光的恶魔正在盘旋游荡。它们环绕着森林中的一个什么东西，试图扑上去又退回来。古铁左右打量一圈，拿着话机说：“红白，把车开到左前方的那个高地上，然后调转车头，炮塔做好战斗准备。”
“哇哇啊啊啊啊啊……，要打仗了吗，元首大人，坦克冲击！”
红白兴奋的呜呜乱叫，迅速把车头开到高地上方，按照古铁的要求调整体位。在炮塔内，装弹手和炮手也正在兴奋的忙碌着。沙暴坐在大炮的右侧，司职装填炮弹。知更鸟坐在大炮的左侧，司职瞄准和开火。知更鸟正把小眼睛对着火炮瞄准镜，寻找目标的位置。——穆斯和齿轮改装了火炮瞄准镜，让这辆坦克也拥有基本的夜视和测距功能。知更鸟很快找到一座破败建筑，很快测算出它的距离，对着话机说：“距离测算完毕，铁爷，下一个命令。”
“先来一发榴弹试试效果。”古铁说。
“是的，装填一发榴弹。”沙暴沉声答应，随后把一枚高爆榴弹装入炮膛。
知更鸟盯着瞄准镜继续观察目标，在脑中快速计算目标距离、炮口仰角、炮弹shè速和抛物线等等数据。这辆古旧的坦克没有先进的火控计算机，但这没有关系。知更鸟的小脑袋是高度先进的生物计算机，运算速度秒杀地球上的任何中小型计算机。不一会儿，她就算出炮口的仰角，然后旋转cāo纵盘调高炮口，脆脆的说：“弹道分析完毕，是否开火。”
“哇啊啊啊，开炮开炮。”红白兴奋的大叫。
“开炮。”古铁笑着说。
知更鸟按下按钮，炮声轰鸣，炮管缩了缩，车身抖了抖。炮弹落在建筑的前面爆炸，只是震塌了墙壁。知更鸟连忙说：“短了，我错误计算了高地落差，我们脚下的高地比预期要矮两尺。”古铁笑着安慰说：“这已经很准了，装填一发红白榴弹，马上第二次炮击。”
沙暴迅速退出空弹壳，装上一枚红白花纹项间的炮弹：“红白榴弹装填完毕。”
知更鸟随后调整仰角，然后按下开炮按钮。炮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炮管大幅度后缩。庞大的车身剧烈抖动，跑塔顶上的古铁差点被扔出去。那座房屋被直接击中炸成平地。因为屋内储存着易燃易爆的燃油，爆炸过后就燃起火焰，周围一片森林都熊熊燃烧。
古铁连忙站稳位置，随后才感觉到右臂内侧的手机连续振动提示，发现一个全新的击杀提示：“玩家古铁、沙暴、知更鸟，你们完成一次团队击杀。淘汰玩家XX，玩家OO、玩家XO、玩家OX，分别获得奖金3200星钻。你们一起完成一次四杀。获得额外奖赏……”（注：团队击杀是指组团的玩家使用载具或者多人协同cāo作的武器击杀目标，个人奖金少于单独击杀，但团队总奖金多于‘个人击杀奖金+个人助攻奖金’。另外可以增加战团的声望。）
古铁看见新提示时也没空计较奖赏，只顾大喊：“就在这，突击，zì yóu开火。”
话机中顿时爆发红白的哇哇大叫，虎王坦克立刻打开车头的探照灯，轰鸣着直奔森林冲去，差点就撞到了停在高地下的装甲车。古铁向装甲车比划一个手势，让他们跟着一起来。就这样，虎王坦克一路上横冲直撞的冲到熊熊燃烧的废墟前，撞断阻路的树木和残垣断墙。所向披靡的向前乱冲。古铁用灵能望远镜找到逃跑的玩家，立刻用车顶机炮向他们扫shè。在红白的cāo纵下，车首机枪也突突突的猛烈扫shè。坦克主炮也随后猛烈开火，一炮就炸出一个大坑。装甲车从另一个方向包抄，机炮也猛烈扫shè。与坦克形成交叉火力。
霸权的玩家们能够干啥，当然只能逃命。坦克和装甲车在废墟中横冲直撞，追着逃跑的玩家疯狂开火。盘旋的恶魔也趁机作乱，有些趁机袭击古铁，有些袭击其他人。古铁早已习惯被恶魔袭击，所以丝毫不在意。反倒好奇一个法师被恶魔占据之后的变异。这个法师身体急遽的膨胀，错乱的羽毛从身体里长出，另外还一些水晶从骨头里面长出。但很遗憾，他还没过足眼瘾，一发威猛绝伦的红白榴弹正面轰在这家伙的身上，直接把它炸碎了。
这场战斗没有持续多久，那些逃跑的霸权玩家不是跑得没影，就是被坦克和装甲车轰杀。古铁没有费力搜索这些人头，下令离开这片废墟，前往真正的目标。坦克和装甲车再次一前一后的行使，但即将离开废墟的时候，古铁却看见森林中亮起一团不可思议的银光。这光芒非常柔和，看着让眼睛很舒服，心里也暖洋洋的，淤积在心中寒冷、荒凉和孤独似乎被全部驱散了。古铁拿起灵能望远镜看一眼，沉声说：“8点钟方向，一发榴弹。”
炮塔旋转瞄准这团银光，炮管略微上仰，耳机响起知更鸟的声音：“已经瞄准。”
古铁犹豫一会，才说：“停止炮击，我们过去看看。”
坦克调转车头，与装甲车一前一后的开向光源处。断掉一条右腿的苍力大师正躺在一处墙角，举着长杖散发柔和温暖的银光。两团黑雾环绕他快速飞行，不断向他扑击，但都被银光阻挡。当坦克靠近后，两团黑雾就放弃了苍力大师，快速钻入古铁的眼口鼻中。古铁一如既往的吸收掉两团黑雾，然后从车顶门中钻出，随手关上舱门，跳到苍力大师面前。
苍力大师看着古铁一会，叹息道：“想不到你这样的英雄，竟然是恶魔术士。”
“为什么我不能是恶魔术士？”古铁好奇的问。
“恶魔术士用灵魂与恶魔结缔契约，用生命、灵魂和道德饲育恶魔，虽然短期能获得强大的力量，但长久之后终会堕落，甚至被恶魔拖入地狱。”苍力大师叹息道：“唉，你这样勇敢、坦率和自信的强者，不应该急功近利的与恶魔结缔契约，这样太短见了。”
古铁轻轻抚摸着左手背，淡淡的说：“是你太狭隘了，或者你心中隐藏的黑暗太深了，甚至自己都不敢直视，潜意识的惧怕，才会排斥恶魔。其实恶魔很单纯，只是人xìng和**的化身。或者说，恶魔就在每个人心中，只是沉睡着没有醒来。黑暗的**孕育出邪恶的恶魔，如果你的人xìng是另一种颜sè，那你的恶魔也是另一个种类。如果你是真正的和平，最凶暴的血魔也无法接近你。如果你是完全的无yù，魅魔就躲你远远的。如果你是真正无暇无垢的善良，那么任何一种邪恶的恶魔都会远离你，就像浮在水面的油一样无法相容。”
古铁默默的凝视苍力大师一会，才回到坦克上掀起舱门钻进去，像先前那样站在门内。坦克随后旋转掉头离开，古铁向后方的装甲车比划一个手势，然后对苍力大师说：“你反对的不是恶魔，是你心中的黑暗。否则你们的公正和荣耀也不必挂在嘴上说。”
装甲车的车顶炮塔随后降低枪口，对着苍力大师一通猛烈扫shè。
——————————
PS：嗯，下一章就是大决战的序幕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