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巴老头亲自拿起一旁木凳上摆放的那把大茶壶，拿了几只茶盏，为叶欢等人斟着茶水，歪头向刚才那小伙计道：“去把老黄叫来，客户要将玉石料子解开，这老小子一到干活就看不见他影子，又跑到哪儿躲着偷懒去了.......”。
听见他嘟囔，叶欢回头瞟了他一眼，感情这干巴老头就这德性，嘴一张开就没有一句好听话。
叶欢在那玉石毛料堆里翻看了好一会儿，颇有些气馁的干脆一屁股坐在那些玉石料子上。翻看了这么一阵子，除了之前那块白沙地的料子，竟然只找到一块豆青地的料子，比那白沙地的还不如。
心里暗自腹诽道：这老头，难道还是圈内的高手？太阳的，怎么没一个好货色，尽剩下这些渣了......
他郁闷的坐在玉石毛料上，向那几块暗标的料子细瞅了几眼。确实不错，里面只有一块是狗屎地的，其他几块都还算是中品，尤其里面还有一块是冰种的上品料子。
不过叶欢现在对冰种的料子还算是有点抵抗力，他也只是略微心动了一下，暂时还没有出手的打算。因为这投注暗标的流程他还没有弄得十分清楚，万一要是几个人同时都看好同一块好料子，出手将这价码抬得太高，那叶欢觉得要这块玉石料子根本没意思。
叶欢现在的身份，多少有些近似于那些中间买卖的玉石商人，他若是象白洁老妈那样，自己家里开个玉石饰品的厂矿企业，那就不同了。
那些开着厂矿企业的主儿，就算在玉石原料上没有赚钱，也愿意收购上品的玉石原料，为了就是囤货据奇，使得自己公司的产品不至于断档。而叶欢没有这种后顾之忧，他追求的就是利润最大化，玉石料子再好，不能给他赚到银子，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看都不想看。
“小勇，给我支烟”。
叶欢坐在那成堆的玉石料子上，一脸郁闷的对着蹲在旁边吹牛打屁的那哥几个说道。
“怎么了，兄弟，没有瞅到好货色？”。
曹勇站起身，屁颠颠的跑了过来，从兜里掏着香烟的同时，看见自己发小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凑近身边小声的询问道。
“嗯”。
叶欢接过香烟点着之后，连着吸了几口，从鼻孔中轻哼了一声。他出道玩玉石毛料至今，还是第一次碰到几乎等于是空手而归的情况，这不能不让他这个成锦市玉石圈内的扛把子觉得十分郁闷了。
徐徐从鼻孔中冒出几缕青烟，叶欢瞅了瞅手中的三五烟，无聊的打趣道：“行啊，小勇，现在知道省钱，抽着这种香烟了？呵呵，不错，看来曹叔跟阿姨他们不用为你没有娶老婆银子担心了......”。
“行了，兄弟，你找不到好料子，也不用拿哥们我来开涮吧？......”。
曹勇哭笑不得的道，接着用手指了指那密密麻麻的玉石毛料摊位，小声嘀咕道：“这么多料子在那边等着向你招手，你急个什么劲啊......”。
叶欢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都一样。窥一斑而见全豹，观滴水可知沧海。这昆州市的石场果然是有点门道，在一家摊位上找不到多少好料子，换了另外一家，我看情况也不是那么乐观......”。
“是不是哦？......”。
曹勇刚才还一脸无所谓的清闲模样，听见叶欢这一分析之后，脸色也逐渐变得慎重起来，他犹豫的道：“兄弟，那咱们今儿个来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白跑？那到不至于，就看银子是赚到多还是少罢了......”。
叶欢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你还不相信我？咱们哥几个既然出手了，什么时候会空着手跑回去的？说出去那不丢人嘛。呵呵......”。
“呼......”。
曹勇长呼了一口气，咧着嘴笑道：“兄弟，下次不带这么玩的啊，吓我一跳。真当这回要白跑一趟呢......”。
“行了，你去接着吹牛吧，我再来看看这些料子，确实太多了，看都看不过来......”。
叶欢歇了一会儿之后，抽了一口烟，准备再接着干活。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抬头看了看，奇怪的问道：“唉小勇，那个，嗯...... 吉本佳代到哪里去了？”。
“那不是......”。
曹勇手指着远处一个玉石毛料棚子里，贼兮兮的偷笑道：“兄弟，你行啊，到昆州刚落脚又找了一个，居然还是日本妞。不行，我也得赶快起找一个，要不，真是吃亏吃大发了......”。
“扯蛋吧你，什么我就又找了一个日本妞？人家说是喜欢中国历史，非要客气的说要向我请教，你说说，我好意思拒绝嘛？......”。
叶欢顿了顿，继续笑骂道：“说明白了，那就等于是中日历史文化交流，太阳的怎么从你这嘴里一说出来，我就闻着一股龌龊味来了呢......”。
“中日历史文化交流？得得，我也懒得和你说了，你去交流吧你......”。
曹勇转身就走，口中还嘟囔着：“中日历史文化交流？奶奶个熊，估计是中日床上文化交流还差不多......”。
叶欢重新站起身，抽了几口烟之后，将剩下的半截烟随手一弹，扔了出去，转身又开始在玉石毛料堆里寻觅起来。
“小老弟，这块玉石料子怎么切啊”。
叶欢刚转身接着干活没有多久，棚子旁那干巴老头向他叫道。
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叶欢见那老头身旁来了一个中年人，想必是解石的师傅。他刚才已经看过那块足球大小的毛料，里面成色虽然只是中品，但所含的“肉”还不少，转手卖个几十万是没有问题的。于是淡淡的道：“不急，先擦个窗口，你让师傅慢慢下刀吧，我估摸着里面那“肉”还有点......”。
“好咧，听你的......”。
干巴老头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转脸背过身去的时候撇了撇嘴，暗道：你个菜鸟，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啊，这么个料子“肉”还不少？我看石头渣子不少到确实是真的......
“呵呵老侯，好本事啊，这么块没人要的玉石料子都能被你倒腾出去了。说说，出手了个啥价码啊？”。
紧邻干巴老头玉石摊位的摊主是一位同样干瘦如柴的中年汉子，看模样比老侯也小不了几岁。他从座位上起身，靠近老侯的身边，瞅了眼撅着屁股埋头翻弄着玉石毛料的叶欢，又瞅了一眼那块表皮完全风化，一丝莽带不显，同样的，连“癣”的踪影都看不见的那块玉石毛料，笑呵呵的极为轻声的问道。一边问着，顺手递了一支中华烟给老侯。
“呵呵王老弟，我老侯有什么本事啊，今儿个确实是运气还不错，碰上个菜鸟而已......”。
老侯得意的嘿嘿轻笑了几声，轻声的道：“这个价码......”，说着，他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下，接着道：“一方”。
他嘴上说的谦虚，其实内心还是十分得意的，这么块玉石毛料，当初进货的时候，也是扎堆和其他好料子一起进的，算是给他搭配的堆头。原本等于是白送给他的，现在老侯有本事单独出手，钱赚多少不说，最起码证明他做生意确实有一套，等于是卖白菜都被他盘出个肉价卖了出去。
单独撑起一个门面玩玉石料子的，现在基本上全是老鸟，他自然明白老侯嘴里的行话，那俗称的一方就是一万块钱。旁边凑上来的那位王老板眯着眼，吸了一口烟，望着刚才那位稍显木讷姓黄的解石师傅正将玉石料子搬到切割机旁准备解石。
他暗地里撇了一下嘴，羡慕的点了点头。接着，亲热的拍了一下老侯的肩头，笑呵呵的道：“确实有两手，老侯，改天有空的时候，也多教教兄弟我几手赚银子的手艺。呵呵你老哥可不能一个人吃独食啊......”。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但嘴上却都说的漂亮，老侯抽着人家敬的烟，笑呵呵的看着王老板转身的后背，道：“呵呵王兄弟，好说，大家这不都互相帮衬嘛......”。
他们俩还在寒暄的时候，解石师傅已经准备就绪，切割机的锯片随之轰隆隆的一阵尖叫，飞速的转动起来。
叶欢根本不在意这种品级的玉石料子，他还在那成堆的玉石料子里上下翻动，到是宋志海颇有点紧张的站在那聚精会神的瞅着，从掏出银子那会儿开始，他眉头貌似就没有松开过，看模样是心里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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