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的老经验甚至都能猜到，这两人不管怎么说都会统一口供，但是这样一来，就算以后有人问起，他们也极难说道一块去了。
在事情显然没有转机的情况下，这块香饵是他们最后的救星。
现在就看谁先咬下这一口了。
“我坦白！东西是徐总给我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钱仲忽然尖叫起来，浑身爆发了想象不到的力量，声音高得让整个房间都有了回音“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才是主犯！”
“钱仲！你这个贱人！”徐自姚眼睛里都喷出血来，多疑的xìng格让他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一犹豫，已经让钱仲高喊起来了。
“哦？不知道是什么？那你以为是什么？”秦忠好整以暇地问。
“我……我以为……我以为是味jīng！”钱仲完全豁出去了，一声比一声高“他给了我一整袋，我碰都没碰一下，直接放到车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自姚嘴唇都在颤抖，这种当面被出卖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神经都对不到一起了。
“但是这样案件的流程不好写啊。”秦忠犯难地说“这样你碰都没碰过，怎么扯上这件事的？”
“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徐自姚咬了咬牙，现在面子根本比不上自己要面对的东西，他算是知道了，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能让公安厅定罪的人，别说他，就连恒远都惹不起。
难怪，难怪周部到现在都没出现。
不过，现在什么都比不上自救要紧，秦忠对钱仲的不满意，让他脑袋里只剩下了从犯这个词。
“那天晚上，他给我一包东西，说是提神的，我看到是毒品，根本没理他。没想到，被林啸看到，我再三声明不关我的事，他却不相信，于是，我只能出面证明自己。在对峙过程中言辞过于激烈，这才是事情的经过！”
说完，他无声惨笑，这算什么？自己给自己定罪？
这下，不仅秦忠抬了抬眼，就连李局都有点佩服徐自姚了。
这谎言的层次，显然和钱仲不在一个档次上。急中生智想到这点，也算是个人才。
“徐自姚！”钱仲也听明白了，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上次在乌兰布通，就是老子帮你顶的缸！这次你竟然还敢叫老子来出罪！你他妈简直不是人！”
徐自姚眼皮下垂，仿佛根本没有听到。
“你的手下你说放就放！你的亲戚说不要就不要！你……你还有没有点人xìng！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的事情说出来！97年你……”
“钱仲！”徐自姚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颤抖着指着钱仲，他终于失态了“你敢说出来试试！”
“哦？原来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啊？”秦忠看到首次失态的徐自姚，饶有兴趣地说“看来这案子还不算完啊。”
徐自姚浑身都在发抖，他不知道是气还是怕，钱仲刚要说出来，他就真的完了。
“李局，那就这样吧，继续问问，我很好奇97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忠站了起来，目光落到了地上撕碎的纸屑上，不悦地说“顺便把垃圾清理下，这些商界jīng英，太没有公德心了。”
“等一下！”徐自姚忽然开口了，他定定地看着秦忠，强忍住还在发抖的身体“死也让我死个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惹不起的人。”秦忠淡淡地说。
“那你和林啸什么关系？！”
秦忠笑了笑“或许可能有希望是我的妹夫。”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徐自姚呆呆地站在原地，秦忠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
原来以为是一个无根无萍的艺人，为什么自己一脚踩下去却踩到了一根钉子上？
本来乌兰布通的事情都过了，为什么又要让我看到你！他心里的怨毒如同油锅沸腾。
“不看到你，我就不会想起乌兰布通！不看到你，我就不会对你下手！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出现在我面前！”
“是你！一切都因为你！为什么你有这种背景不提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眼泪都流了出来。
“局长。”一名jǐng员给李局递过去眼sè。
“没事儿，让他疯一会儿。等会儿继续审。”李局毫无表情地说“不知悔改，罪加三等。”
笑了一分多钟，徐自姚才弯下身来，失神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圈子真小啊……”
……
剧组里，已是夜晚，一个电话打到了丁嘿的办公室。
“什么？这是真的？谢谢！”丁嘿接到电话的表情，从开始的震惊，到了后来的激动。
挂上电话，他马上给林啸去了个电话。
“小林，不用担心了，刚才局里特意来电话，告诉我们明天就可以开工。”他兴奋地说。
憋了两天，真可谓度rì如年，他简直都快长虫了。
“谢谢丁导，不过局里应该不会特意告诉我们吧？”林啸疑惑地问。
“打电话的人说，有人特意让告诉你一声。”丁嘿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他还说……徐经……哦，不，徐自姚涉嫌受贿以及黑恶势力，已经正式进入审查流程。”
“受贿以及黑恶势力？”这次轮到林啸吃惊了“不是藏毒罪吗？”
“开始是这样，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徐自姚和钱仲吵了起来，钱仲一怒之下就说出了这件事。听说数目不小，已经正式通知了恒远公司。”
“我知道了，谢谢丁导。”
挂上电话后，他思索起来，那个“有人”，显然是秦忠，他算是第一次出手帮了他一个小忙。
对徐自姚和钱仲，他只是借东风，本意是悄悄地解决掉，闹出这么大动静实在是非他本意，而秦忠出手，则根本和他无关，是为了秦心而已。
而这次，是对方防止剧组还有人对他不利，敲山震虎。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结束了。”他看着夜空，喃喃自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接下来，就把所有jīng力都放到玉观音上吧。”
当这个电话来到后，唯一剩下的余波，就只有投资金额和分红的牵扯上了。
让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在周文华默默地打包离开之后，利益分配反而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没有人肯多让一步，又足足进行了一天半的谈判，最后几家投资公司才把合约传过来签字。
当一切都结束，玉观音可以再开机的时候，距离毒品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
当天晚上，丁嘿急不可待地拍了一场夜戏，而开机时候的全场欢呼，甚至超过了真正的开机仪式。
“啸哥，怎么？心情不好？”在现场，几乎所有有台词的艺人都到了，李浩看到默不作声在一旁的林啸，关切地问。
林啸叹了口气“我应该是最后一次拍丁导和佀编的戏了。”
“不会吧？第一次合作往往rì后也能合作的啊。”
林啸摇了摇头“这件事因我而起，他们再怎么不说，也会心存芥蒂。在剧组，背景大的艺人往往喜欢请的人不多，如果是背景大的新人，可能会出现各种你想不到的状态，而且你还不好说他。背景大的老人，就更不好说了。”
“这根刺，在剧组不会发生。不过如果他们下一次再有好片子想拍，有人提到我的时候，他们的本能就会斟酌，而不会一口答应。”
李浩皱眉“还有这么多门道？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也只打算拍他们这一部。”
在他的路线中，他每一个落脚点，都是着眼在十年经典之上，收视率低于全国15%的几乎不会考虑，而丁嘿他们，也就这一部超越了经典而已。
用经典巨作太容易积累名气了，演上两部，他就有希望进入一些考验演技的电影，而往往这些极看演技的文艺片，爱情片，才是各大奖项的得奖主力。
他的目光，已经有些焦急地落到了2002年上，那个时候，同样有一部经典，而且男主简直就如同专门为他打造的一样。
平息了一下心情，他看着片场，不禁暗叹，如此优秀的一部电视剧，居然被压了整整两年。
“我先回去了。”他对李浩道别，离开了片场。
刚离开不远，他就看到了前方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甚至他都不用想就能猜出是谁。
他寒着脸，转头就走。
汤维一句话都没说，跟在他后面。
“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终于，他忍不住了，回头喝道。
“你不生气的时候。”汤维很是直白。
“不生气？如果不是你挂掉电话，怎么可能发生这些事情？剧组也不会停工两天！”他有些烦躁，在他的计划里，根本不会有这场风波，徐自姚和钱仲自动就人间蒸发了，然后华夏顶上恒远的投资。
“我一点都不后悔挂掉电话。”黑夜中看不清汤维的脸，她的语气却很坚定“林哥，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做了什么？”
不等林啸答话，她就接着说“我用身体换机会。是的，只要我看上的，我就会用全部努力去得到。这也算是为了目标不顾一切吧。”
“明明聚少离多，你不喜欢我还不允许我追？哪有这么霸道的道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