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出已经将这奚王牙帐围得水泄不通。大王带走了牙帐的精只留下了我若是要真的打那只不过是送死罢了。对面的那片林子即将埋葬从前奚族之中最勇猛的勇所以现在我不会让你们去送死”
见这番话果然让不少人的脸色有所缓固安公主不禁心中冷笑。她很清自己这个大唐公主和饶乐郡王在奚族的意不过代表着大唐的丰厚赏赐以及唐军有可能会撑所谓威望只在于那些被她的施恩喂饱了的奴隶们中让人为她去拼死打那简直是想都不用想的。
“但我不会让你们去送并不意味着我就会眼睁睁看着人攻入奚王牙帐这里有你们辛辛苦苦放牧的牛有你们一点一滴造出来的奚外头更有你们开垦的麦田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对你们有过什么许但你们想过没力不如倘若被人占领了牙谁能保证你们就不会成为奴你们的牛羊和奴隶就不会成为他人的财产？”固安公主猛然提高了声见下头一张张原本满是惊惧不安的脸渐渐流露出了勇气和激她便满意地舒了一口“所我已经让塞默羯带着人去约见那三部的俟我将不带兵马去见他听听他们究竟想怎而这一座奚王牙我就交给你们了”
奚人之中向来崇尚武力和胆倘若说从前固安公主的爱好射猎以及蓄养骁勇的奴让奚人对这位大唐公主颇有些好感和好那么此时此上上下下顿时一片哗也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句公主万一时间呐喊声此起彼伏。而杜士仪如今虽只粗通少许奚但也能从众多人那如释重负的表发自肺腑的欢呼声听出此刻奚王牙帐中的民心所向来。
“接下就等那边厢三部会有什么回应了”杜士仪轻轻吸了一口随即对身旁的赤毕说“固安公主真是好胆色。”
“确实。”赤毕仿佛是勾起了从前那些记抓了抓下巴上这些天没顾得上打理的胡想到这一趟恐怕真的要九死一再加上同生共死了多他便索性开口说“大唐公主之一直都有这等有胆色的巾帼英豪。当年平阳公主暂且不虽则太平公主因谋逆被赐可当年天后末除二张后头便有她鼎力支诛除逆韦更是她亲自定计。赵国公若非有太平公主的天子剑开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杀进宫去……若是最终知道功成身退……”
尽管没有亲身经历那样风起云涌的大时但杜士仪想也知作为亲身经历者的赤所言必定不是诳语。从古至没有一个时代如同大唐这有那么多不甘呆在后院的女子和男子并驾前闪耀而夺目
当固安公主重新回到大一面等候奚族另外三部的回一面与杜士仪商议随员的时张耀却领着换了一身女稍稍修饰了一下面看上去只是寻常奚人侍女的岳五娘上了前来。这些日子相处长她哪里不知道岳五娘的随性……或者说是任只踌躇了片刻便叹气道：“好你就当做是我的婢女跟着。耀那些奴隶们一向听从你的你留下来这是命不容商量”
“这……奴婢遵命。”
见无可奈何的张耀深深屈岳五娘则是神采飞固安公主便看着杜士仪问道：“杜郎君打算带谁去？”
倘若按照武勇来杜士仪当然恨不得把剑术超群的公冶绝带在身然休说人和他没有师徒之却有师徒之就凭公冶绝的脾他也完全支使不动。就在他稍稍犹豫之外间突然有人开口通报道：“贵裴晗将军求见。”
固安公主微微发愣杜士仪便轻咳一声道：“还请贵主见一见他。若论武恐怕留守的奚人无人能及得上他。”
“传见”
即便固安公主很是鄙夷这么一个身为唐人却投效李大酯的家但当人大步进来的时她却不得不承对方的精气神确实能给人带来深重的压力。而不等她开这位裴晗将军就深深躬一字一句地说道：“贵主虽以大义晓谕牙帐上但难免仍有心存异志者。饶乐郡王对我有知遇之我请留守牙帐。若有人心存叛逆之我当亲手格保贵主退路”
这话固安公主根本不可人家不乐意跟着她她就更加不会勉强此刻只轻轻一点头表示认可。而杜士仪却看见了公冶绝背上多出的一张大微微一愣后眼见人施礼离他想了想如此勇将倘若随必然会让那三部俟斤加倍提也就默然不语。等到人出了大回过神来的他见固安公主招手示意他上便连忙快步到了她面前。
“不入虎焉得虎杜十九我只想问你一句危急时你能杀人否？”
杜士仪眼中厉芒一随即便重重点了点头：“能”
“好”
“只不过杀人立由我来不若公主亲手去更能令人噤若寒蝉。而还有几件更要紧的公主且听我说……”
午后时与奚王牙帐隔河驻扎的那三部兵马终于令人传答应了固安公主的要求。然三部俟斤却都表所谓的只许带两名随他们既各自代表自己的部那么便应该是总共六名随从。对此固安公主想都不想便反问道：“那照此说我和杜郎君便可带四名随从前我没算错吧？我也没什么其他的要六人之必须有那塞默羯”
前来传信的那个奚人微微一犹豫许终究还是点点头道：“就照公主的吩咐”
入冬之老哈河便渐渐封冻了。按照双方你来我去定下的方最终竟是在冻得结结实实的老哈河上相见。为两边全都派出了人前往布置。油毡、皮毯、美酒、羊肉……除了平日奚族盛宴时少不了的奚女歌其他的一应俱全。而当固安公主带着杜士仪等人策马来到了老哈河见对面三名俟斤的身除却面色阴沉的塞默羯之果然跟着五个虎背熊腰的奚族大汉她的嘴角不禁向上翘了翘。
“杜十九看到没那应该就是三部之中最富勇力之人了。待会可就得靠你和岳娘子的手段。”
杜士仪没有应可当两拨人真正会瞧见了其中两人都是脸上留另外三个则是身材魁梧彪相形之固安公主指给他看的那个塞默便显得有些瘦削苍老他便明白此次确是他迄今为止面对的最大考验。然而对于三部俟斤来做好充足预备的他们见固安公主和杜士仪这区区四名随从之其中竟有两个唐只有一个奚剩下的还是一个红衫罗看上去颇有些姿色的婢他们顿时都在心里嗤笑了起来。
当此危急关固安公主竟然还只顾着摆公主的架子
而塞默羯更是眼中凶光毕眼看固安公主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他便冷笑一声道：“公三部的精锐如今就在牙帐跟莫非如今你还以你有取胜的机会？突厥毗伽可汗如今兵锋所无可匹敌……”
他这话还没说就只见倏然一道劲风扑面而措不及防的他只来得及稍稍一偏脑可仍然没完全躲过那一道鞭影重重砸在了他的肩不但撕破了皮而且更为他带来了深深的屈辱感。
可固安公主却是傲然捏着马鞭收在了袖子随即冷冷说道：“三位俟斤还没说哪里有你开口的份？如果大王如同契丹王李娑固对可突于那对你多加猜甚至暗害于那你背弃了也算是应可你拥有奚王牙帐附近最好的牧最多的奴最美的女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我看你的良心已经被天上的秃鹫啄被地上的野狗吃于净了”
三部俟斤不料固安公主突然发原本都要喝可听到这一番他们对视一却是都坐定了下来。塞默羯并不是对他们任何一个人输而是从先前开就一再派人在他们面前大肆鼓吹去投突厥毗伽可汗的好可谓吹得天花乱如今恰逢先头奚军方才大败在契丹军蹄他们不知不觉就有了偏向。可既然塞默羯不是他们的固安公主骂得又痛快淋他们自然谁都懒得为了这样一个人出面。
阿会氏主宰奚族的时间太长他们希望阿会部中间出现裂但一个野心勃勃的叛谁也看不上瞧不起
“你……”
固安公主却丝毫不理会塞默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三部俟一字一句地说道：“三位俟斤是各自部族的大首掌管着千万人的生今天我见各只想问一句各位真的认为去投靠突厥他们就会给你们所希望的东西？看看曾经雄极一时的铁勒九姓吧突厥强盛的时他们得到过什么好处？每年要向突厥牙帐上供马每逢征战要自备马匹兵器随同出打仗的时候冲在最而撤退的时候却要顶在最分战利品的时候却只有最差的一份尤其是之前默啜可汗在位的时对他们的盘剥更是达到了最顶点”
她看也不看面色铁青的塞默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当他们终于奋起抗争连同大唐杀了默啜之却又遭到了突厥人最残酷的镇不得不内附大唐寻求庇护那些在突厥人的铁蹄不得不臣服的铁勒不少失去了他们的族必须以突厥人的身份生而那些内附的铁勒却获得了最好的牧最安定的环每年甚至有来自长安的赏赐不说别你们之中每一个人都应该记自从我嫁到奚皇帝陛下赏赐了多少金银绢帛？”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