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喃喃自语了一她突然只听得耳畔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抬头一她就只见一个人影从高处飘然而落。倘若是第一她只怕非得惊呼出声不然眼下见得多她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随即丢下书站起身来：“岳娘子来了？这大晚上的宵禁时你也太艺高人胆大了”
“若不是晚如何能和王娘子共赏月光？只怕杜郎君羡慕我都来不及。”
岳五娘满不在乎地扯下包着头脸的黑任由秀发随风飘等到了王容面一身黑衣的她从怀中取出一封书随随便便交给了王这才在对方刚刚坐着的那一方地席上抱膝坐了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天上那一轮残月以及漫天星丝毫没注意王容已经径直拿着信回房掌灯去看了。而端着茶盘给主人送茶点来的白姜远远只看见一个黑影在屋子门最初还没在待到近前看见那一身黑衣却是吓了一总算最近已经受惊受多只余下了一声嗔怒的岳娘子。
“真不怪谁让杜郎君心非要让我尽早送信过那我也就懒得隔直接就赶在暮鼓之前进了辅兴又等到宵禁过后才翻墙进来。”
“岳娘子你也太”白姜实在找不出来形容只能把茶盘在岳五娘身边搁下这才轻声嘀咕“我家娘子就够特立独行岳娘子你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反正大唐自开国以来就是奇女子众先有平阳公主和红拂再有天后和上官昭容太平公至于我这等微不足道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岳五娘耸了耸这才笑吟吟地说“要不是你家娘子亦是不同凡我也不会帮着牵线搭桥不是么？只要杜郎君喜欢就好特立独行又不是坏事。”
“岳娘子”看完信出来的王容正好听见这后面半截一时又好气又好可心中也不得不承倘若不是岳五娘促成飞龙阁上之兴许也未必会有如今她这避居世外的日子。见岳五娘回头看了她一眼便不说话她打了个手势让白姜去外头守旋即方才紧挨着岳五娘之侧坐轻声说“杜郎君今日的信中托了我一件但有些细我却还想问岳娘子。岳娘子可还记得去年从幽州去奚王牙帐相处颇多的固安公主？”
“咦？”岳五娘登时愣住片刻之后立刻挑了挑眉“可是有人挑那位贵主的事？我随着师傅周游北各式各样的大家闺秀金枝玉叶也见多可还是第一次得见那位贵主一样风姿的人。男人都希望女人蒲苇韧如可那位贵主更多了几分刚如坚如让人不得不敬服。”
王容固然听杜士仪提过当初和固安公主的那些情谊来但毕竟那时难得相处一会不可能一直围绕这个话而此刻岳五娘却能够整晚上都耗在这再加上既然事关此当然事无巨细。当王容听得固安公主曾经亲手堕下了腹中胎儿之更不顾病体一路远行到幽她忍不住为之动容。
“即将为人母却不得不下此决断……这位贵主果然能谋能断。”
此后应对内乱危机的那些王容大多都从杜士仪那儿听说这会儿细细沉她想着如何按照杜士仪信上的托先让金仙公主玉真公主能够注意到此一时间不禁有些踌躇。这时她便只听岳五娘开口说道：“倘使这件事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还请王娘子尽管开口。我平生很少服师傅算一杜郎君也算一而固安公却又是一个毕当初那一路都是我陪侍在固安公主言行举我无不尽知。”
“那其事情起据杜郎君是这般……”
夜色之那一袭道装和那一袭夜行黑衣在月色之下交相辉分明是格格不入的行却又显得格外和谐。
尽管出家为女但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却比其他嫁人的公主进宫更多。兼且李隆基崇玄信她们二人便顺理成章地帮着编修《开元道藏》等等各色道家典如今司马承祯奉诏进她们这样的金枝玉叶也常常在侧执弟子礼听讲。这一日又是两人同车入宫之车在春明大街上走突然就只听前方叫嚷阵就在玉真公主眉头紧蹙大为恼怒之外间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卫士惊惶的声音。
“二位贵主请坐稳前方有奔马突然受惊往这边冲了过我等立时……”
这一句话尚未说玉真公主就听到前方叱喝连那声音中竟是透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慌乱。情知事情不她连忙一把拉起了旁边的窗就这么探出头去。这一看不打眼见得一匹马仿佛是发疯似的径直往这边厢风驰电掣而前方护卫虽则拔剑组成人墙上前挡还有人眼疾手快拉弓搭箭射了出可面对这样猝不及防的突发事一箭箭全都落而人墙亦是眼看就要遭那匹疯马践踏。
说时迟那时就只听不远处一声娇一个人影犹如闪电一般纵马疾冲了过总算追上那疯马并驾前驱却是一腾一跃便落在了那匹疯马背上。见那匹疯马昂然长嘶怒而以后蹄高高立了起饶是玉真公主从小就大这会儿也忍不住紧紧闭上了眼不敢看那排血肉之躯的人墙遭受冲击的惨更不敢看马背上的人是否会被掀落。
然顷刻之她就只听得耳畔传来了一阵海啸似的欢待睁开眼睛她便发现那匹刚刚还威风凛凛昂首直立的疯马已经不见而前方人墙虽是被冲得散开了但显见没有遭受太大损伤。大吃一惊的她再也顾不得这是大庭广众之一把拉开前头的车就这么径直站起身来探出了身子去。
这一她终于看清了那一匹在牛车前几步远处横卧倒毙的疯还有那疯马旁那个从容而立的年轻少女。不等她发同样回过神来的金仙公主亦是出现在了她的身眯着眼睛一端详便又惊又喜地叫道：“可是公孙大家弟子岳五娘么？”
岳五娘这才转过身就这么拿着手中犹带着一丝血迹的短欣然行礼道：“见过二位贵主。”
“之前就听说你进宫去探你师却没想到如今还在京城。”玉真公主轻轻舒了一口见岳五娘执剑而立那种绝世风想到宫中饮宴上剑器舞公孙大娘但使剑器在亦是这般让人目弛神摇地风饶是她身为顶尖的金枝玉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殷羡。此时此她便笑着说“今日真是多亏了如今我和阿姊要进你可愿意陪侍一程么？顺路也好进宫再看看你师傅。”
“这……也那就多谢贵主了”
岳五娘大大方方答应心中却是狂跳不止。她向王容问明了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进宫的时间路稍稍使了点手段把辛家那个齐管事叫到了东又撺掇人与其谈生继而在东市的南中门相争了一原只是打算让那两位路过此处时看一幕谁知道那个见鬼的白痴竟是异常跋一言不合竟然马鞭抽人泄结果厮打之一鞭子刚好抽在坐骑的眼睛那坐骑发疯踢飞了人后立时失若非她就在附近看热阻止及否则险些闯出弥天大祸
她一面暗自庆一面让那些的卫士将那匹力竭的奔马给拖了随即方才从人群中牵回了自己的上马随侍在牛车之侧。
而刚刚大街上这一幕发生在众目睽睽之岳五娘却在一群男人都应对不及的情况下突然出手制服疯继而又得玉真金仙两位公主道破身一时道路两侧的围观人群不禁惊叹连连议论纷因徒及也不知道多少人在想念进宫之后便再难得一见的公孙大娘。
在宫中逗留半再次得以见到师对于岳五娘来说是意外之而更让她心中畅快的兴许是因为那两位贵主的从人口耳相来来往往的宦官和宫在看向她的目光之中都多了几分敬畏和顺而不再是从前的殷羡和敌这也让她走在宫中的脚步松快了许多。等到她又相随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出宫之果然金仙公主以答谢为盛情相邀了她到玉真观中盘桓几日。
女冠并不忌荤金仙公主一句一张张摆满了珍馐佳肴的食案便送了过来。而同样被金仙公主硬拉了来的玉真公主说到刚刚那惊马之忍不住心有余悸地说道：“这还真的是无妄之若非有岳娘子这般巾帼英恐怕我和阿姊就不止是一场惊吓了。对是谁家的马？”
一旁的霍清见玉真公主问着就朝自己看了过当即低头垂首说道：“卫士查问说是胜业坊辛家的马。”
“辛家？”对这个不甚熟悉的名玉真公主顿时有些疑惑。
主人既不记得这名霍清少不得再补充了一句：“就是蓝田县主家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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